沉痛悼念黄锦章教授

我院教授、著名语言学家黄锦章先生不幸于2022年6月8日上海家中去世,他的告别式今天在上海举行,特编发一组纪念文章以寄托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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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章教授生平

在这个疫情与防控交错、初夏悲风拂过的日子里,我们怀着无限哀伤与痛惜之情一齐来到这里,送别我们的一位令人敬重的语言学界前辈、一位并肩战斗在来华留学生教育和商务汉语教学战线的同仁、一位突然早逝的教育界大家、上海财经大学国际文化交流学院教授、九三学社社员黄锦章先生。

黄锦章教授因突发疾病于2022年6月8日在家中不幸逝世,享年68岁。

黄锦章教授1953年7月出生于上海,祖籍江苏无锡。他的一生是与祖国同命运、一心为教育的一生。1975年在乍浦街道南仁生产组参加工作,1978年进入上海第四师范学校学习,1980年学成毕业后到复旦职工子弟学校任教。黄教授勤奋好学,为专业精进,于1983年考入复旦大学中文系师从著名语言学家胡裕树先生攻读现代汉语专业硕士研究生;1986年毕业后到上海第二教育学院中文系担任教师。1991年,黄锦章教授再攀学业高峰,考入上海外国语大学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专业,师从著名语言学家王德春先生攻读博士学位;1994年博士毕业后来到上海财经大学,先后在经贸外语系汉语教研室、基础部汉语教研室、留学生部和国际文化交流学院工作,于2018年退休。退休后黄锦章教授依然关心和支持着学校和学院的发展和建设,直到今年年初还最后一次来到学院在武东路的新大楼,寄语年轻教师,为留学生教育、商务汉语教学和中国语言文学学科发展出谋献策。

黄锦章教授一生热爱语言学研究,是1980年代上海XY现代语言学研究会的重要成员,是中国语言学界格语法研究的引领者,在学界享有盛誉,也是国内商务汉语教学最重要的探索者。他在学术上视野开阔思维活跃,始终站在学术的前沿,精益求精,严谨自律,退休后仍然活跃在学术交流的一线,关注语言生活的现状与动向。

黄锦章教授长期奋战在来华留学生教育的前线,是国内较早将语言本体研究应用于汉语教学尤其是商务汉语教学的学者之一,他敏锐地把握了内容教学法和案例教学法与专业汉语教学的关系,在该领域做出了重要贡献。他是国内最早一批商务汉语教学系列教材的主编,是最早的商务汉语专业考试BCT研发的参与者和推动者,他所做出的学术贡献、所带领的科研队伍为我校在国内外打造颇有影响的商务汉语品牌立下了汗马功劳。为今天蔚然成风遍地开花的商务汉语教学盛况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黄锦章教授还是我校语言学学科建设的开拓者和奠基人。他在2001年领衔成功申报了对外汉语和经济新闻本科专业,这是今天我校两个一级学科:中国语言文学和新闻学的发轫,是我校从大学语文公共教育转型走向语言学专业建设和一流学科建设的重要转折点,意义重大而深远。在有了最初的专业基础后,我校在黄锦章教授的带领下2006年再攀学科新平台成功申报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硕士点,这是我校第一个中国语言文学一级学科下的二级学科,至此 我校逐步建设至2009年申请中国语言文学一级硕士点。在学科点建设中,黄锦章教授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的汉语研究人才,他将自己在学术上的成就都无私授予了学生。他是学生学业的引路人,也是他们人生道路上值得信赖的师长、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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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锦章教授思想敏锐、学识渊博、才气横溢,他品行高洁、为人谦和,诙谐幽默,是我们可敬、可亲的前辈、同事。他遽然离去,语言学界失去了一位孜孜不倦的语言学家,我们失去了一位来华留学教育热心热情的践行者,学生们失去了一位能够和他们探讨语言热点和流行歌曲的蔼然长者,他的家庭失去了一位尽职尽责热爱关心家人的好丈夫和好父亲。这是我们这个充满着不安与不确定的春天之后又一次无法承受的损失。但是,今天,此刻,在我们的怀念与哀思组成的伤心太平洋的上空,黄锦章教授正驾鹤西去,去往天国里语言的密林,在那里,将会再次和他热爱的汉语学界前辈们一起吞云吐雾,谈笑风生,看着人间的我们是不是又有了新词语新说法。

一身风骨凝正气,数秩人间作黄锦;满面青春渡法门,千秋云汉舒秀章。我们要化悲伤为力量,认真工作和生活,再创佳绩,以慰黄锦章教授在天之灵。

黄锦章教授,您安息吧!

                             

黄锦章教授治丧委员会

2022年6月14日



哭锦章兄

上海外国语大学 金立鑫


近两三天没有在各群见到锦章兄发言,上午给锦章兄发微信也未见回复。刚才兄嫂程寅在锦章兄微信号中告知我,锦章兄已经于昨晚突然离世。太突然了。刚才与兄嫂通话,无法忍住悲痛,放下手机放声痛哭。锦章兄,你走得太突然了!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完,还有很多事没做完,我还有很多问题要向你讨教。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80年代初由丙甫介绍我认识锦章兄,后来我们一起在XY,交流甚多。XY中我与锦章年纪最轻,所以油印装订去邮局给各地同仁邮寄XY大都是我跟锦章一起,我们骑着车风里来雨里去,总在一起。89年我考入上海外国语大学攻读博士学位,91年锦章兄也跟随考入,因此我与锦章兄同学,名义上我跟锦章兄同一间宿舍,但锦章住家,所以实际上我托锦章兄的福住了单间。在那之后我跟锦章的交流更多。他的博士论文让我学到了很多,主要内容至今不忘。

90年代中期XY活动范围缩小,但杨宁,刘大为,左思民等好友和我还能经常聚会,地点就在上海外国语大学一号楼。经常讨论到半夜才各自回家。刘大为还为此执笔撰写了《从“孽债”的沪方言谈起》(修辞学习,1995(3)和《功能与解释的交会》(语言文字应用,1996(1))。这些都是那时讨论的集体成果。有一次杨宁和锦章在我广灵四路的小蜗居里彻夜畅谈,他们俩都是我的良师益友,从他们的激烈交锋中我获益甚多。杨宁兄虽比我们俩年轻,但理论功底深厚,我难以望其项背。

之后我多次出国,但依旧与黄兄保持联系。大为、锦章和我都还是音响发烧友。去年锦章兄来看我,因为疫情,我还建议不在外面饭店聚会,为此锦章买了上海著名的袁记云饺来我家。记得3月初,我还驾车去锦章家送了两根发烧线给了锦章。几天前在“中国语言学人群3”里我还跟锦章就《新华字典》中因为“玩弄”词条下的举例是否合适跟锦章激烈讨论,一如以往,我们虽然观点不同,但从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到了这个年纪,我已经深深体会到,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情谊,尤其是亲情。

锦章兄是我一生中最为难得的挚友。还记得4月底锦章兄为了我不被拉去方舱隔离,为了做了很多很多,联络了各路好友帮我呼吁。此情此意,我尚未表达,还未能表示心意,锦章兄你怎么却突然不辞而别?

锦章,你我来世一定再做好兄弟!


2022年6月9日16:45

6月12日修改

悼念锦章兄

中国传媒大学 邢欣


惊闻同门锦章兄昨日在睡梦中离世。悲从中来!上世纪八十年代我去上海复旦读博,认识了同门锦章兄,有了几十年的友谊。锦章兄是少有的热情豪爽的上海人,也是一位海派大帅哥,总是朝气蓬勃,在学术上严谨苛求,又有极高的学术理论修养,跟他争辩起学术来我总是败下阵来。很多的回忆至今回荡在脑海,每次去上海,同门聚会他一次不落,大家聊不完的鸡零狗碎,每次都是意犹未尽,他总是滔滔不绝中的那位抢着买单人之一…记得他为了上海财大语言学硕士点建设,十几年前来北京遍访京圈学界各路神仙,都是我陪同一起去,从东到西,顶着烈日,他真是乐在其中,不辞辛苦。记得我当时也不过还是开车的二把刀,送他回上海那天幸亏是傍晚的火车,我接他从北语去北京站,中午出发,在京馆吃过地道炸酱面后去火车站,本来打的不过半小时,结果我不清楚北京站前不能行驶,带着他在火车站前前后后的路上绕了几个小时,还是在很远的地方停车下车送他去车站,我都实在不好意思了,可是他一点怨言都没有,笑嘻嘻开着玩笑走了…上海财大硕士点申报成功,其中都是他满满的辛苦。每次同门聚会,他都是一身皮衣,戴着头盔,骑着大摩托帅气而来。几年疫情,几年未见,未曾想同门相见已不会再有锦章兄爽朗的笑声。在我的记忆里,锦章兄永远是动画里那位威风的摩托骑士,绝尘远去…


2022年6月9日2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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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师恩

2008级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耿庆强


9日下午17点27分,看到13级的徐颖楠师妹十分钟前发的消息,说黄老师走了。怎能相信!最近老师还在群里和我们联系!在办公室里盯着手机,脑子里除了浮现出读书期间黄老师的日常,其它都是一片空白。17点29分,李占炳师兄(金立鑫老师的博士弟子)转发了金老师的《哭锦章兄》一文给我,看了两行便泪眼朦胧,不记得金老师后面写了什么,已泣不成声。

准备考研时,本科时的王健老师说考上海黄锦章老师的吧。他的语言学功底很深厚,你也喜欢理论语言学。面试时,黄老师问我毕业论文写的是什么,我说是《说“超”》,黄老师说从这题目看,就知道你仔细读过朱德熙先生的《说“的”》。黄老师让我说说论文的思路和主要观点。自认为本科论文写得不错,面试准备也算充分,但黄老师从语法化、认知语言学的角度对这篇文章的提问还是让我有些措手不及。已不知先生对我当时的回答是否满意,依稀记得他微笑着对这篇论文提的两点建议,让我受益匪浅。这算是先生对我的第一次指导。

2008年暑假,全国语言学讲习班在复旦举行,作为旁听生听了全程的课。一日下午,讲座中场休息时,一个单肩背包,面带微笑,步履稍显匆匆的人走了进来。那不就是面试我们的黄老师吗?他就在我的不远处,难掩内心激动,想走过去打个招呼,发现黄老师正和讲课的专家交流,更怕黄老师根本不记得我。谁知,黄老师似乎看到了我,温和地朝我点头微笑。那天临走前,先生还特意和我聊了几句,说这个语言学讲习班是国内语言学界的重量级研修活动,让我抓住机会,多听课,多看书。2009年暑假的讲习班由北京语言大学承办,先生鼓励我继续参加,还积极为我争取听课的名额。让我最好把近期思考的问题或写的文章带过去,有机会就向专家请教,还建议我试试看能不能从专家的讲座中,进一步优化自己的毕业论文选题。当年,先生对我,除了推荐书目、布置任务,似乎没正面严厉批评过我。而我自己专业上却常有懈怠之时,有几次是到了晚上十一二点才把论文或者读书笔记,通过邮件发给先生,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第二天我再打开邮箱时,邮件已经回复,时间是凌晨12点,甚至1点以后。

先生一直耕耘于现代语言学研究,是上世纪80年代XY现代语言学研究会的重要成员之一,在上海语言学届,大家都知道他常有独特的思考和观点,在给我们的课堂上,先生幽默风趣,总是不时有一些引导我们思考的idea,而这无不与他一直以来对当代语言学的深入思考有关。先生还是财大国交院应用语言研究所创建人。在我读书期间,财大国交院应用语言学研究还处于创建初期,先生为了国交院语言研究的发展和我们这些研究生的成长,付出了太多的精力,邀请海内外知名学者来院讲学,举办各类研讨活动,把我们推荐到上海其他高校的语言学沙龙中去。先生总是说,抓住学术的前延,和大家对话,我们的视野才能开阔。尽管当时其他人也都有自己的导师,但是先生对我们十几个人却像自己的孩子,会关心我们的学习、关心我们的课余生活,还关心我们的就业。当时我们这一届只有我、成启、小宝三个男生,黄老师经常会在周末喊上我们几个,去小饭店改善一下生活。我印象中,五次中有四次都是黄老师出钱,剩的一次还是在我们的再三决意下,他才让我们付的。他总是说,你们是学生,等你们工作了回来请我吃饭,再让你们付钱。

本来有考博的准备,最后一年却有了退缩的想法,先生似乎也看出了一些头绪。一次周末回到苏州,先生突然一个电话打给我,问我有没有考虑考上海几所高校的博士,而我终因准备不充分加上家庭的原因而选择了放弃。可能当时真的挺让先生失望的。

工作前两年,因为对语言学的兴趣,常和黄老师讨论一些语言学以及语文教学问题,有两篇文章的发表也是先生指导下完成,先生说,尽管中学语文教学最近不强调语法了,但是语文离不开语言,有语言就离不开语言学。先生更想看到我用学到的语言学知识,解决一些中学语文教学的一些小问题。后来由于工作实际,关注的重点放在了中教法上,一直没能听从先生的建议研究下去,真的又让先生失望了。

毕业后,虽和先生一直保持联系,但终究还是错过了见面的机会。先生知道工作之初我和爱人分居两校,周末忙着照顾孩子,让我以工作为重,说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而我,却理所当然的以此为自己找到了理由。2017年11月财大百年校庆,又因为刚好在泰州参加省里的基本功竞赛,没能回到国定路和369校区。现在想来,一次次的错过,最后成了内心难以弥补的过错。每想至此,内心剩下的只有愧疚和愧疚……

得知先生去世的那晚,深夜难眠,亦梦亦醒,朦胧中见到了先生,还和我们一起,在国定路的校园里。

因为疫情,加之中考临近,虽和上海只隔百里,奈何却无法和恩师道别。这内心怎能安稳!


2022年6月10日夜12:16初稿

11日晨7点修改

致黄老师

2013级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徐颖楠


惊闻黄老师遽逝的消息,内心悲痛,泪流不止。记录点滴,以敬恩师。

初识黄老师,是在2012年秋,我准备考研的过程中在语言学理论方面遇到了一些困惑,于是给黄老师写了一封邮件,表达疑问。没想到黄老师在第一时间就给我回信,不仅详细解释了重要的语言点,还鼓励我加油备考,随时提问。一个对他而言陌生又遥远的学生,他却如此细致地给我回信,我感动不已,也大受鼓舞,对于考研也更加笃定。

2013年9月,我很幸运地成为了黄老师门下的弟子,跟随老师在专业方面不断精进。黄老师渊博的学识,深邃的思想和风雅的谈吐深深吸引着我们,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的样子,总是那么迷人。那些纷繁的语言学流派和艰深的语言学概念,在老师独特的解读与诠释下,变得生动而有趣。于我而言,黄老师是我在语言学专业上的领路人。

毕业后,我从体制内走向体制外,从家乡常州回到上海,无论是工作,还是考博,过程中我有过太多的犹疑与迷茫,是黄老师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地开导我,帮助我,启发我,耗费了太多心力。而每一次与黄老师交流,仿佛当下的所有困惑,都有了答案。在我眼里,黄老师更像是一位极具人格魅力的长者,他对于年轻人成长上的关怀与体贴让人难忘。

再后来,我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也有了一个调皮又可爱的小孩。因为忙忙碌碌,也因为疫情环境的影响,总是相约与黄老师见面畅聊,但都未能如愿。微信里,黄老师常常与我聊到小朋友,还给小孩发红包,并告诉我:“爷爷的红包,能带来好运,一定得收下。”短暂的问候之后,我的心里总是会长久地泛起涟漪与想念。

上海三月爆发疫情,我们都静默在家了。随着封控时间的拉长,未知与焦虑也夹杂其中。黄老师多次在师门群内提醒我们,多囤货,多保重。他好像一位战士,站在了最前线,全力地保护着我们。那段时间,群内的我们,都在守望相助,彼此鼓舞,互道平安。在特殊时期,在艰难时刻,黄老师仍然心系着他的学生们。

5月8日,黄老师在微信里祝福我:“母亲节快乐!”没有想到,那天的交流,竟成了最后一次。泪水止不住地流淌,我遗恨这段时间未能再多关心一下一直爱着我们的黄老师,然而一切都来不及。

在我的印象里,黄老师还是那个穿着花衬衫,骑着电摩,风驰电掣,帅气而来的他。我总觉得他不会老去,也许,他也未曾离去。因为,他对世界所有的赤诚与热爱,对我们所有的包容与悦纳都留在了我们的心里。


2022年6月11日夜

纪念可爱的黄老师

2008级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刘小亮


回家的地铁上刷着朋友圈,突然看到了师兄发的这个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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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老师,上海……应该不是我想到的黄老师吧……肯定是我张冠李戴了吧……进师门微信群里看一下吧,如果没提这事,那就是我瞎联想了。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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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感觉呢,心绪杂乱无章说不清楚,就是脑海里不由得涌出了关于黄老师的一幕幕,姑且简单记录几个片段吧。

确定上财为考研目标院校后,了解到学院的学科带头人名字叫黄锦章,网上也搜到了照片,很严肃的感觉。不记得有没有下载黄教授的论文去看,也许有吧。简单了解一下目标院校大牛人物的研究方向,算是考研者的标配操作。

现实中第一次见到黄老师是在研究生考试复试现场。我一眼就认出C位考官就是黄老师,本来紧张的我更紧张了。黄老师的三个问题都在我的盲区,我只能蜻蜓点水地瞎讲,最后一个问题索性直接回答“老师,这我真不知道”。依稀记得黄老师的反馈大概是“……表面的东西我们不谈,我希望你能讲一些实质性的内容……哎呀,了不得呀,XX领域的开创者,不能不知道这个人物啊……”。还好其他几位善良的老师用简单的问题救我于水火之中。后来想想,黄老师估计也不指望我们能回答上来。

研究生入学第一天,师生见面会,最耀眼一幕是黄老师穿了一件大花衬衫,潇洒地走进了教室。于是我们都猜测到黄老师其实是挺好玩的一个人,事实证明我们猜的没错。两年的研究生生活,好像没几次去KTV的经历,但每次都少不了黄老师。黄老师每次必点《牛仔很忙》、《杀手》、还有一个很老的我总记不住名字的歌。好几次想说但不好意思、最终也没能说出口的是:黄老师,你这首《杀手》读得很好,哈。不是跑调,是压根儿没调。

KTV好像也是黄老师的良药,有次吃饭时大家喝得有些高,黄老师心情不好,还哭了。最终我们连哄带骗地把他绑架到了KTV,几首歌下来,又恢复了欢乐。只是熬了大半个晚上的我第二天睡过头,错过了我的兼职私教课时间,搞得我瞎编各种理由跟那个美国学生道歉。事后黄老师还想能到自己前一天的失态,发短信给我又是解释又是道歉,我们互相聊了有七八条信息吧。现在真恨不得能找到那部旧手机看看当时的聊天记录。当时心里就很暖,现在更是。

黄老师给我们授课的内容主要是西方语言学流派这方面,相对来讲又枯燥又难,说实话,我几乎一直是云里雾里过来的,现在更是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只记得有次黄老师拿着一杯奶茶讲课,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中突然冒出了一句“这个珍珠怎么吸不出来呢”。黄老师爱抽烟,课间休息时总会来一根,我时常凑过去和他闲聊,黄老师好几次给我递烟我都拒绝了,我还是忌惮自己学生的身份。有一次我因为心情不好,毫不客气地抽了一根,记得那次聊到汶川地震灾害后可以实施一些经济措施和手段,既能更大程度地救灾,又能最快恢复经济。最终我们的结论是只能私下里说说,搬到台面上是会被扣帽子的。然后在上课铃声中掐掉烟头进教室了。

最遗憾的是错失了唯一一次有机会和黄老师单独吃饭的机会。记得非常清楚,当时我在宿舍点好了蛋炒饭外卖,正准备边享用边看特别火热的非诚勿扰时,黄老师打电话让我去校门口找他拿班级作业。聊了几句,黄老师说“吃饭了吗”,想到已经备好的“盛宴”,我谎称吃过了。黄老师嗯了一声,又说“你们年轻人饭量大,要不去政立路上鸡公煲再吃点儿?”我犹豫了一秒钟还是说“改天吧”。当时是真想有这个“改天”的,甚至要和黄老师聊的内容都打好腹稿了。不过机会错过了就真的没有了……想想这真是自己做的最傻的一件事了。

毕业之后,和黄老师只有两次交集。网络上和现实中各一次。

网络上,不记得哪年了,黄老师建了个名叫“桃李芬芳”的微信群,拉了十几个毕业生进去。大家东聊西聊的过程中我说了句比较冲的话,隔着屏幕都能感到气氛被我毁掉了。黄老师替我打圆场,我也顺坡下驴地说“哎,喝多了喝多了”,黄老师回我“知道你海量,下次约一顿”,我回了句“好啊,黄老师,一言为定”。和很多所谓的约定一样,也就那么一说,就没有后续了。

现实中,那年母校百年校庆时应邀回学院,庆典活动上我有幸上台发言,坐在前排的黄老师还举起手机给我拍照。茶歇时黄老师跟我说,“你做在线教育啊,我有个想法,是不是可以做一套唱歌学汉语的工具,应该很有意思……我不懂,随便说的,哈……”。我略带奉承地回了几句,嗯,这是和黄老师最后一次对话了。之后微信群里也没关注到和黄老师有关的任何消息,直到今天……

黄老师一路走好,愿您继续边做学术边玩耍。


2022年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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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日期:2022-06-13浏览次数:853